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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有點憐憫心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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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麻煩啊,五月,不能就弄個挑戰賽嗎?能從我們這邊得分的就給獎品。”黑皮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。

“也行,正好省了獎品的錢。”反正也沒人挑戰得了。高田翹起一個悠閑的二郎腿。

“足球部棒球部肯定也是這麽想的啦,太沒創意了,我們不要和他們同日而語嘛,”桃井語調高昂,振振有辭,“而且前輩說過去年的學園祭已經是這樣的了,多無聊!”

“哈?那你說籃球部該幹嘛?”

“誒?嗯……演舞臺劇怎麽樣?”女孩子忽閃忽閃地眨著眼睛,一臉期待。

大家沒有立刻回答,說實話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。青峰的不樂意表達得最直截了當:“不演。”

“為什麽嘛,我覺得很好啊!”女孩子鼓起了腮幫子。

“那你要演什麽?《白雪公主》?太驚悚了。”

“可以耶,雪緒前輩就可以演皇後啦,今吉君演魔鏡,很合適啊。”

被提到名字的兩位扭頭對視了兩秒,默然無語之下好像已經完成了什麽眼神交流。最終是今吉開的口,問起了某個重要問題:“如果桃井扮演公主的話,那王子大概只能是青峰來演了吧?”

“挺好,王子要配白馬,我就喜歡這種後現代主義的對比色效果。”今天高田特別不挑剔,特別樂於讚成現有的每一條提議。

桃井語塞,指望青峰乖乖演舞臺劇還不如相信隕石會砸中桐皇。男女主角成了問題,桃井左顧右盼一陣,最終指向了高田與今吉:“那可以讓今吉君和雪緒前輩來演嘛,前輩一定能演得很好的啦!”

二年級的經理不禁楞了楞:“五月,你開玩笑的吧?”

若松難得地與青峰達成了一致的觀點:“演《白雪公主》嗎?太驚悚了!”

“也不一定要演童話故事啊,一定會有適合的劇目的,”桃井仍舊堅持自己的提議,女孩子脾氣倔起來可不是一點點,“雪緒前輩那麽多才多藝,今吉君又那麽聰明,撐住場面沒有問題的啦。對了對了,我記得雪緒前輩會跳弗拉門戈。”

“那和舞臺劇沒有關系吧?哪個劇裏還要跳舞?”

“……《卡門》?”回答的是櫻井,頓時變成目光聚集地,他楞了兩秒緊接著又連連道起歉,“對不起對不起,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的。”

桃井卻拍起手來很是雀躍:“我覺得《卡門》很合適誒,你說呢,前輩?”

的確,總比幼稚園讀到大的童話故事正常得多,可惜有人壓根沒聽說過,黑皮與大嗓門的中鋒同步地表現出了不明就裏。而高田沒有立刻回答,現場氛圍沈寂兩秒。

“如果你不愛我,我就愛你。”

突然響起一個關西腔的聲音,話語內容跳躍度過大讓人一時沒反應過來。聽清今吉在說什麽後,立刻感到盡管莫名其妙,其中含義也引人多想。於是眾人正要扭頭去看他最有可能說這句話的對象,後者卻已然雲淡風輕地回應:“還不清楚我愛你嗎?我從沒問你要過錢。”

好像有什麽不對,最終是桃井最先反應過來:“臺詞不是這樣用的啦,前輩!”

所以說是同意演了?

“得了吧,何塞才沒有奇怪的口音。”高田卻一笑置之。

“啊啦,高田,我倒覺得你有那麽一點卡門的感覺。說起來,好像還從沒看你跳過舞。”

“隨便,如果前輩演何塞的話,我就演你的卡門。”

——劇情快進。

“長官,您要帶我到哪裏去?”

“去監獄。”

“有點憐憫心吧,您那麽年輕又英俊。”

“往前走。”

“上帝啊!可憐我這個罪人吧!”

“你在哭什麽,你的傲氣呢?十塊錢一磅嗎?”臺詞之後,男主角卻外加了一句臨場發揮。

“十六塊兩磅啊,我可是只給你打八折,”高田合上臺詞本,順著對方把玩笑開了下去,眼睛足夠緩慢地眨一下,“行了,前輩,何塞才不會那麽說。”

“別那麽冷淡嘛,高田,卡門難道不該更熱情一點嗎?”今吉攤開了雙手,語調表明他心情挺愉悅。

“何塞難道不該是有眼睛的嗎?”高田反擊一句,思索片刻,將頭發散下故作風情地一甩,嗓音壓成稍稍沙啞的音色,“長官,想來細數一下我身上的痣嗎?……熱情,是指像這樣嗎?”

欲蓋彌彰的調情臺詞意味深長,圍觀排練的部員發出一串心領神會的噓聲。男女主角若無其事,高田隨手拿過今吉的水壺猛灌一口,手指拂去杯口她粘上的唇印。

“我說,這裏何塞是知道卡門是為了逃跑而騙他的吧?”若松翻著劇本發表評論,“那不是很傻,還為這個坐了牢。”

“他知道的喲,何塞心知肚明卡門在騙他,卡門也心知肚明他知道。一個想讓對方相信另一個願意裝作相信,共贏的買賣,有什麽不好?”今吉取下眼鏡拭了拭上面並不存在的汙跡,“應該說,這是何塞為了還他欠卡門的那朵金合歡。”

話音剛落他眉心便被彈上一朵紙玫瑰,一如劇本中卡門往何塞眉心彈上的那朵金合歡。高田一邊重新把頭發紮起來:“那還真是朵昂貴的花,還是說他的自由本身就不值錢?”清了清嗓子,她回歸彩排狀態,“長官,請嚴肅點兒吧,你那個笑臉,一點也不適合軍人。”

“啊啦啦,高田,”從地上撿起那個折紙作品,展開,今吉嘆了口氣,“請告訴我這不是從我的筆記本上撕下來的。”

“我不愛撒謊,你認得自己的字跡,這就是從你的筆記本上撕下來的。”坦誠得可惡。

“那這個時候,何塞是已經愛上卡門了咯?”中鋒似乎仍在研究劇本。

“我更習慣於把那稱為占有欲作祟,所有人都喜歡漂亮但又得不到的東西,心態就好比把野貓關進籠子裏,只可惜世界上只有加菲貓才是唯一真正的家貓。”

“哈哈,高田,你的理論還真是惡劣啊,不過……”故意湊到了學妹耳邊,今吉稍稍壓低了聲調,“錯了哦,這可不是‘我養的貓不是家貓’的問題,因為沒人會為害死了貓而自己也去赴死。”接著退開兩步,仍舊是悠哉的語氣:“親愛的卡門,難道你不再愛我了嗎?”

“……背錯臺詞了,前輩。”

——劇情快進。

“裙子好漂亮,雪緒前輩穿上一定更漂亮。”

“哈?熨鬥燙平過一樣的胸部有什麽好看?”

桃井不動聲色給了自家青梅竹馬一記肘擊。

戲服借來,卡門的服裝是一條鮮艷紅舞裙,很不像高田平日的風格。換上紅裙,高田抱著有點厚重的裙擺走出來。

“感覺……比想象中還要符合卡門的形象啊。”

“果然很漂亮啊,很適合前輩,”桃井則在調整自己的戲服,“那個……我這件衣服好像有點緊……”胸口的褶皺設計形同虛設,完全被撐得無比平整。故事裏重要角色不多,桃井扮演的是被卡門弄傷的煙廠女工。

臺詞背得差不多,除了若松間歇性犯傻,青峰偶爾添亂,以及櫻井音量過低。再要說的話,則是男女主角氣定神閑太過冷靜不夠入戲。“我恨我曾愛過你。”女主角最後一句臺詞時,學長竟不給面子地笑了場,道具小刀掉到了地上。

“哦呀,高田,你倒更像一個將亡的死士,你的角色真的是卡門嗎?”

“演員的表現是雙向的,劇情至此,前輩的角色該是愛到恨死了我,但我可沒感覺到,”說著從地上撿起道具佩刀放進學長手裏,將刀尖對準自己,“跟著你走向死亡,我願意,但不願意跟你一起生活。”

“臺詞突然念得這麽蕩氣回腸很驚悚的啊,高田。”

……

芭蕾舞演員的腳尖往往像破損的枯木,誠凜的黑子每過一段時間都要磨平一顆籃球,高田的紅舞鞋小高跟又比買來時磨短了一公分。

在家練習過無數遍後才頭一次在彩排時跳出那段熱情洋溢的舞,旋轉,踩著節拍,紅色裙擺飄逸得天花亂墜,像一滴血點進水中再暈開來。結果圈兒轉得太猛,她頭上別的那朵紅玫瑰飛離出去,不偏不斜落在今吉腳邊,花瓣散落一地屍首橫飛。

很短的舞,音樂停止後桃井卻拍手響徹整個室內。劇情承接下去,高田作出微妙的冶艷與士兵們調情,與她平日截然不同,火苗燒過一般。本身平心而論,《卡門》不是個適合高中女孩來演的劇目,這個年齡的姑娘還太天真,還不足以能夠在男士的襯衫領子上留下唇印。高田卻似乎很喜歡這個角色,一幹獻殷勤的士兵中,卡門只愛上了何塞一個。

在何塞的錢包中,卡門發現了她隨手彈向何塞的金合歡,仍舊夾得平整,於是她霎時驚詫。

高田打開今吉的錢包,鈔票沒幾張,照片格裏卻夾著她畫過的一幅名片大小的藍茉莉色嘴唇。

那是她隨手塗鴉的作品,真的是隨手,畫工粗糙,上色潦草。“怎麽還留著這個?我畫得這麽難看,扔掉了啦。”說著把紙片抽出來,剛要隨手揉成一團,卻被制止了。

“還行啊,我喜歡這個顏色,給我留著唄。”笑盈盈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高田自己都忘記了,這是她在學長書上留下的第一個塗鴉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有人註意到高田同意演卡門的時候說的是“我就演【你的】卡門”了嗎?她是有意這麽說的。

老套的舞臺劇梗還是用上了,不過本身是校園背景,能想得到的梗實在不多,想象力不夠了啊。

舞臺劇劇目選的是《卡門》,原因是卡門會愛上何塞是因為何塞一開始沒有圍著她轉,這也是高田喜歡今吉的原因之一。所有人都喜歡得不到的東西。雖然我本身也想象不到今吉要演舞臺劇會變成什麽樣子,大概很逆天,所以他在這裏並沒有很入戲地在演,只是隨口背背臺詞,逗逗學妹罷了【這一條算什麽?

最後寫的今吉錢包裏夾著的高田的畫,只是想說,啊哈,你還是被發現了吧。初中的時候有個我也是喜歡到處亂畫東西,甚至在創可貼上也畫過,結果有個同學竟然全都收集起來了。但別誤會,是女同學,我的死黨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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